畫藝精絕成祭酒‧悲鳴鴻雁終高飛

回顧過去百年中國書畫藝術的發展，徐悲鴻（1895-1953）無疑是最重要的一位藝術家與教育者，其創作題材多元，從歷史典故到人物、花鳥、走獸無所不涉；無論採用油畫、水墨，均見勃勃生氣，並巧妙融合中西繪畫技法而自成一家面貌。在美學思想上的影響極其深刻廣泛，也因此譽為中國現代美術的奠基者。

徐悲鴻，原名壽康，江蘇宜興人。父親徐達章為私塾先生，故他自幼便隨其父立下詩文與繪畫基礎。及長，徐悲鴻先留學日本，後赴法國入巴黎國立高等藝術學院（École Nationale Supérieure des Beaux-arts de Paris），親眼見證了世界的藝術中心如何引領世界風潮。1927年返國後，他先後歷任北京大學藝術學院院長、中央大學藝術系教授兼系主任、北平藝術專科學校校長等，帶回西方首重寫生的藝術觀念；針對中國書畫的改革，則提出「古法之佳者守之，垂絕者繼之，不佳者改之，未足者增之，西方繪畫可采入者融之」的主張，更在他的創作中得到了具體的貫徹與實踐。

駿馬栩栩‧古柏高致

之所以強調素描寫生訓練，主要是徐悲鴻認為在加入線條與塊面的構成與光影變化的捕捉後，方能彌補中國繪畫造型薄弱的問題。單以其所為人所稱道的畫馬而論，所累積的速寫草稿不下千幅，故無論或立或馳，其筆下駿馬總是栩栩如生、活靈活現。然而，若就此將其名與畫馬一事劃下等號，以此來品評或論斷徐悲鴻的藝術成就，明顯有所不足。

事實上，徐悲鴻最讓人們玩味再三的作品，或正是一如此處所見的《古柏老叟》。該作繪於1944年，畫面中可見久經風霜、高聳連天的兩株古柏樹幹極為粗壯，其上紋路糾結纏繞，枝葉生發茂盛，雙雙展現出頑強的生命力，恰與正中一抹淡染的亙古遠山形成呼應，彷彿一同看盡了人世滄桑。一名滿拾柴薪的白髮老叟於左邊古柏旁稍事歇息，或也有幾分自況意味，尤具點睛之效。全作多以濕墨塗染只在枝幹略加勾勒，以突出古柏之雄奇高致，故水氣氤氳、形色自異。可以說，在講究寫實的精絕畫藝表現下，傳統中國文人所追求的筆墨韻味依舊絲毫不減、極其自然地從此作流瀉而出，深值識者細賞再三。